猎文网 > 言情小说 > 大唐第一神探 > 第七十一章 一位奇人

  “这个吃人头,”洛羽儿道,“是不是那‘恶鬼’有什么怪癖?”

      赵寒道,“两桩案子都整得这么大,就只是为了个癖好。

      你信?”

      洛羽儿摇头,又忽然想起了什么:

      “赵寒,你还记得鬼哭峡里,那个逃走了的鬼面黑袍人吗?”

      神秘莫测,冷酷无情。

      手下一帮冷血杀手,顷刻间要人性命,还有那把,嘶哑像鬼叫的嗓门。

      “你是想说,”赵寒道,“那个鬼面黑袍人,就是‘恶鬼’。”

      洛羽儿道,“鬼哭峡的黑衣妖道,是那个黑袍人带去的,这秃头人又是妖道的师弟,这说明那黑袍人和这秃头人肯定认识。

      如果黑袍人就是‘恶鬼’,那他派秃头人过来这里,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
      而且,那黑袍人的样子和手段,和神秘凶残的‘恶鬼’简直太像了,不是吗?”

      “有理。”

      赵寒道,“但我们只和那鬼面黑袍人打过一次照面,证据也不够,还不能断定他就是‘恶鬼’。

      可有一点可以肯定,这鬼面黑袍人,和这两桩案子一定有重大的关连。”

      洛羽儿点头,“究竟是谁,害了这么多人,还累得我爹爹被冤枉了呢?

      赵寒,你说呢?”

      赵寒想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  身体里,一丝寒意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,想往全身的经脉钻去。

      他深吸口气,将寒意强行压了下去,疲惫的眼神,望向了无尽的夜空:

     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  身后不远处,白衣少女凌若立着。

      刚才的一切,她都看见和听见了。

      她漠然看了眼尸首与少年,腰间的古木匣子上,白光隐隐归于无形。

      ……

      ……

      旭日,把夜色抹去,山谷内外一片光明。

      徐家庄里,人头涌动不已。

      昨晚野鹤丘上,数百名村民、法师和衙役,死里逃生。

      阴心池里,那数十个“活人药引”,除了几个体质虚弱的没熬过来之外,其余的人在一番救治之后,都苏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  这些劫后余生的人,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,纷纷来向赵寒等人鞠躬道谢,感激涕零。

      看着这种场面,文官曾谦看着赵寒,脸上满是赞许之意。就连那事不关己的蒋怀,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  村民们更是磕头跪地,流着泪大叫恩人。

      看着这些真诚质朴的老百姓,洛羽儿不由心生感动,赶紧把他们扶起。

      可无奈村民们太过热情,她实在应付不来,只好躲进了屋子里。只有姜无惧一个人还在人堆里,到处跟人拍肩抚背,称兄道弟。

      而白衣少女凌若和袁沐风两个人,却好像忽然失踪了,再没现过身。

      他们可是在山丘上除了妖救了人的,村民们当然也是感激万分。

      可又找不着人,村民们只好对着苍天,“恩公恩姑”地磕头一番,这才起身。

      此时小屋内,长桌木椅,清茶淡香。

      赵寒和洛羽儿坐着,身旁的徐柳氏、也就是柳莺,端庄而坐,一身素雅装扮。

      卧榻上,徐望贤刚喝过药汤,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,却已经有了一丝红润。

      身为凡人,他被紫骨痋入体三年,早该一命归西了。

      所幸这三年里,柳莺虽被七骨紫痋兰附体,却没有完全丧失人性,一直时不时对他暗中照顾。

      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,可也是气血两虚,差点就要灯枯油尽。

      好在昨晚,花妖被灭后,他体内的骨痋逃出。

      洛羽儿当场给他做了急治,再加上柳莺一手过硬的医术,他这才最终,度过了这一劫。

      至于柳莺,花妖需要用她来做见人的“皮囊”,所以并没从她身上吸取什么元气。

      一旦妖身离体、魂魄归位,她反倒恢复得很快。

      早前,曹庸父子和知翠三人,就在这间屋里,对赵寒三拜九叩而谢。

      尤其是曹瑞。

      他大难不死,整个人就像忽然酒醒了一样。

      从赵寒口里得知所有真相之后,他为自己这些年的各种劣行,感到非常羞愧,立即向徐望贤和柳莺真心道了歉。

      他也终于得知,自己的那位严父竟然为了自己,豁出性命都不要了。

      再想起平日,自己对父亲说的那些狠话,曹瑞不由一把抱住父亲,失声痛哭:

      “爹爹,儿子这么对你,我不是人,我曹瑞不是人……”

      曹庸的老手,抚摸着儿子的头发,老眼纵横:

      “是爹爹我对不住你,对不住你死去的娘才是啊……”

      此时,屋里的其他人都走了。

      “赵法师,”徐望贤满是感激之情,“你是我徐望贤、我们徐家,还有秦安里这几百位乡亲的救命恩人,徐某这里给您磕头了……”

      说着就想起身行礼。

      “别别。”

      赵寒连连摆手,“繁文缛节这套我最怕了。

      再说,我来这里,本来就是要破案抓妖的,我还得多谢徐里正您给我机会咧。”

      看着少年嬉笑的模样,徐望贤不知说些什么好,不由一声感慨:

      “赵法师,您真是……一位奇人啊!”

      “二爷……”

      如今的柳莺,还是徐柳氏的美丽模样,可声音温柔、有礼有节,又像换了个人似的:

      “赵法师为人豁达,他的大恩,我等无以为报。

      莫若铭记心中,日后每日祈福,望老天保赵法师与洛姑娘他们,福寿安康、一生平安。”

      “莺儿你说得对。我……”

      徐望贤忽然停了口:

      “哦……兄嫂,昨晚之事,是我一时鲁莽、头脑昏花,还请您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  “二爷。”

      柳莺凝望着文人,俏眼里流光温婉:

      “您的话,莺儿都明白。

      您放心。

      老爷在世之时,就曾嘱咐过我,日后他要是不在了,二爷您的命,就是莺儿的命,要莺儿务必好好照料您。

      所以,无论世事如何变幻,莺儿都一定会守在您的身旁,照顾您……”

      一丝绵绵的情意,在女子的脸上浮现:

      “一生一世。”

      徐望贤呆住了。

      她还称呼自己做“您”和“二爷”,还把兄长说了出来,这说明,她是个坚守妇道的忠贞女子。

      可她又把“妾身”改成了“莺儿”,又说了这个“一生一世”。

      难道,她的心中,其实还是有我?

      对视,沉默。

      咳……

      赵寒道,“徐里正,我记得您说过,让你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屋里,是令兄的主意。

      这是真事,还是花妖要你们编的?”

      “是真的。”徐望贤和柳莺同时答道。

      “哦,那夫人您刚才说,徐大老爷还说过,徐里正的命就是您的命,要你务必终生照料他,对吗?”

      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  “那我说二位,那这徐大老爷的话,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?”

      “怎么?”

      赵寒一笑:

      “让您二位住在一起,说你俩一条命,还要你们互相照料终生。徐大老爷他这是,让你们同气连枝,厮守一生啊。”

      徐望贤和柳莺都愕住了。

      徐望贤想起了什么。

      当年,兄长娶了莺儿之后不久。

      忽然有一日,他和自己有过一番,有些“奇怪”的谈话:

      “望贤你可知道,为兄再婚,乃是奉了夫人之命?”

      徐继贤说的,当然就是娶柳莺为妾的事了。

      “哦……是么?”

      一提起这件伤心往事,徐望贤就心乱如麻。

      “当年,”徐继贤道,“你兄嫂临终之时,曾嘱咐过为兄。

      虽然她很是疼爱允奴,可她还是深有遗憾,没为我徐家生一个健全的儿子,得以继承家业。

      她说,小莺她为人贤淑,又是个持家好手,是最好的人选。

      她已暗中吩咐过小莺,一旦她离世,就会让我立即娶小莺为妻,以作延续子嗣之想。

      可你也知道,我与夫人她一生相守,又怎能另娶她人?

      更何况,我一直视小莺为家妹,从没有过那等心思,更不知道莺儿是否已有意中之人。

      所以,当时我就回绝了。

      可夫人她一直劝我,还说这是她在人世最后一个念想,让我务必帮她成全,说完泪如泉下。

      为兄见状悲悯万分,实在不忍再拂逆夫人之意,所以最后才……”

      徐继贤稍稍一顿,语气似乎有些沉重:

      “望贤,你会怪我么?”

      “啊?”

      想着那段往事,徐望贤还恍恍惚惚的,支吾道:

      “怎……怎么会呢?

      兄嫂遗愿,兄长您自当遵从。”

      “是么?”

      兄长他忽然长叹一声、昂首向天,像个念经的僧人,说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话:

      “人生如梦,总是在梦醒之时,才忽然明白,从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  只可惜,再也回不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  原来,这些不经意的话里,竟然藏着这些深意。

      一时间,那位祥和的兄长、丈夫,他的教诲与体贴,仁施善举、音容笑貌,纷纷涌上了心头。

      “兄长,望贤我……我对不住你啊……”

      徐望贤泪流满面,和柳莺两人相对而泣。

      对男女之事,洛羽儿还在懵懂之间。

      可看着这种真挚的场面,她还是不由得呆了。

      难道,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,真的还会有,那所谓的“痴情”么?

      “发什么愣呢?”

      身旁,赵寒低声一句。

      洛羽儿回过神来:

      “你还笑。看你把他俩都弄哭了,也不赶紧说点什么?”

      “也是啊……瞧我的。”

      赵寒道,“徐里正、徐夫人,我差点忘了,还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帮忙。”

      两人连忙止住哭声,“赵法师您但请说来,只要是您的事,我二人万死不辞。”

      “没那么严重。

      也就是,你们还记得那‘高昌厉鬼’吗?”

      屋内三人同时一惊。

      对啊。

      怎么忘了这件大事了呢?

      两个杀人凶手,那花妖是除掉了,可高昌厉鬼还在啊。

      昨晚,那厉鬼只在浮云斋现了个身就消失了,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抓住呢。

      “您吩咐吧,这厉鬼怎么抓?”徐望贤道。

      “不难,”赵寒道,“只不过这事,得你们三个和我一起去办。”

      徐望贤一愕,又道:

      “好,那还需要其他多少人手?”

      “不用了,就咱们几个,够了。”

      这回徐望贤和柳莺,甚至洛羽儿都有些奇怪了。

      这要对付的,可是高昌厉鬼。

      虽然赵寒法力高明,可咱们有这么多的人马,尤其是还有那些法师们,放着他们不用,只带上了徐里正和徐夫人两位。

      他们两位不会法术、又不是捕役,还刚从妖气浸染里恢复过来,这捉鬼的事,为什么要带他们一起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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