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曦月微一笑，“可你不会，不是吗？”
大司命以维护无妄海安定昌荣为己任，断不会拿大局冒险。
夜无极盯了苏曦月很久，才缓缓压下将之灭杀的冲动，“……好，你很好，胆子不小，你是第一个敢在本座面前讨价还价的人。”
“晚辈不敢。”目前为止苏曦月态度还是很诚恳的。
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呢？
她更不想夜孤冥夹在中间难做……
大司命缓缓提步，拾级而下，盯着那纤纤身影，“君上屡次为你失了分寸，迷了理智，你执意要待在他身边，只会害人害己，甚至于祸害我整个无妄海万千子民，你可有想过你这是爱他，还是害他。”
一个合格的君王，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昏了头脑！
苏曦月蹙眉。
夜无极缓步至苏曦月身边，嗓音淡淡：“本座不是不能接受一个血脉低贱的下位界女子为王妃，本座是不能接受君上屡次为你忘却身上职责，所有心思被一个女子所主导。”
这是绝对不行的！
“一个君王，可以有无数女人，但不能有挚爱，作为无妄海之主，他的职责是守护所有臣民，而不是整日沉迷着如何保护一个小女人！”
苏曦月眉头皱的更厉害了。
先前的威胁恐吓她无惧，但夜无极这话却是狠狠地戳在了她的心坎上。
确实，她屡次涉险，都是夜孤冥出手相救，她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忽然来到她身边的，但她了解他身上背负了太多。
确实不能时刻都被她拖累……
这是苏曦月的心结，对方这话是真戳中了要害。
大司命看着苏曦月沉下的脸色，冷冷一哼道：“那样惨烈的代价，我无妄海已经付出过一次，本座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。”
前车之师，后车之鉴。
当年夜孤冥的父亲就是挚爱王妃一人，才在夜孤冥母妃死后一直郁郁寡欢，状态低迷无心政务，甚至几次险些追随而去，才让圣魂殿有机可乘，致无妄海几度分崩离析。
虽然后来身死是因夜孤冥血咒发作，但何尝不是他自己早已想死，想要追随爱人而去，最后能为爱子献祭也是死得其所。
大司命每每想起便心痛难耐，发誓绝不会再让新君步此后尘。
本以为按夜孤冥冷寂无情的性子，他也断然不可能深爱一个女子，却不想千算万算……来的这一天比他父君有过之无不及，更快，更凶。
真是命啊！
夜无极阖了阖眼，思绪收归。
他沉沉道：“小丫头，你若是真的爱君上，不是贪慕我无妄海王妃之位，就应该主动离开，而不是成为君上的一个致命的弱点软肋，曝露人前，远离，才是为他好。”
总之，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祸害留在君上身边！
“……不对。”苏曦月忽地抬头。
她差点就给绕进去了！
有哪不对……
苏曦月想了想，直面夜无极，一阵好笑道，“什么叫为他好？你这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帜去伤害他，这世上有什么比拥有一个相携比肩的爱人更能给人温暖，给人力量？”
夜无极一愣。
这下涉及‘知识盲区’，大司命确实不懂。
他的一生都献给了无妄海，潜志修炼，协理政务辅助君主，无心其他。
曾经是有过一个‘苗头’，但还未兴起便被他自己亲手扼杀，至今不悔。
也一直以为他的做法是正确的！
苏曦月反问，“您又有问过他想要什么吗？”
“作为无妄海的主君，他没有任意妄为的资格。”大司命认定了这一点。
苏曦月继续道：“再说，您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我一定是他的弱点软肋，而不是支持，给养，晚辈想要的也从来不是无妄海的王妃之位，而是站在他身边，支持他，理解他而已。”
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，“我会与他一起去守护无妄海，去保护所有臣民！而不是临阵脱逃，大喊着不拖累他的旗号抛弃他，离开他，在背后自怨自艾，还自以为做出了莫大牺牲。”
干嘛呢，演苦情剧？
听着好像很伟大的样子，可这真的是为对方好吗，又能真的带来更大的好处吗。
夜无极被她噎得语塞了两秒，许久才卡出俩字，“凭你？”
真是不知天高地厚！
苏曦月却言辞凿凿道：“对，就凭我。”
但她也能认清现状，微点点头，“没错，现在我的确能力不足，但不代表将来不能，这世上每一个强者，谁又不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呢？”
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！
不需要太久，她一定能与他相携并肩，同护臣民，共迎强敌。
夜无极差点没被她的狂言气笑，“大言不惭，本座活了几千年，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冥顽不灵之人。”他猛一拂袖走开，“孺子不可教也！”
他费尽口舌，第一次耐着性子与人好言相劝，不想竟是个半点不受教的。
“那可真是不好意思，今儿还就让您见到了。”苏曦月笑笑，“晚辈权当您这是夸奖了。”
大司命回身走上玉阶，居高临下，冷冷一声道：“你若执意如此，本座还有一个折中之法可供你选择，也是本座可以接受的底线。”
苏曦月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，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，自是洗耳恭听，“大司命请说。”
大司命松口道：“本座可以答应君上娶你，但你绝不能为正妃。”
苏曦月清眸缓缓一眯，后面的话也不必听了。
可大司命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，“我无妄海的主君正妃，本座早已属意西山瑶宫之圣女，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为君上良配，至于你，本座可允你侧妃之位。”
苏曦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。
秉持着最后的素养，她才忍住没喷对方一脸。
而大司命一脸威仪不可更改，“这亦是本座早与君上商定之事，圣女已在前来无妄海路上，不日就将抵达，你既想做君上的女人，就应有豁达容人之心。”
苏曦月正欲开口回答，门外冷冷一声传来，“本君怎不知要娶圣女为妃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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