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他的目光，极其复杂。
因为这样的一剑，竟然是出自邪魔之后，这邪魔还亵渎他的大师兄……
“邪魔……”
他怔怔地盯着宁修缘，口中呢喃出两个字，神色变得一阵复杂。
“你叫我什么？”
宁修缘直视着他，时间仿佛又回到当年，从洗剑门去四大剑宗的一路上，他传授他们剑法奥义，却也没少蹂躏他们。
当初的充满威慑的声音，再度出现了。
“没教你这一剑前，你叫我邪魔，我不挑你理，是因为你不相信。”
“但如今，我已教你这一剑，你说你叫我什么？”
宁修缘说着，目光却是落在齐天的长剑上。
他曾斩断过聂昭的剑，断过萧苦楼的剑，齐天的剑倒是不曾断过，毕竟这小子当年唯命是从，不是什么刺头。
但如今，宁修缘觉得，有必要断一断，提醒他回忆一些陈年旧事。
看着宁修缘的眼神，不知为何，齐天竟然本能的往后将手中的剑往身后挪了挪。
若是再被看两眼，这柄剑就没了。
还有宁修缘那一身气势，即便天外邪魔再如何精于幻化，只怕也无法模仿大师兄那一身威压，高山仰止的气度吧。
还有，天外邪魔会好心教他剑招，帮助他演化最强一剑？
一念至此，齐天的心中像是被灌入一壶灼热的热油，变得热烈而滚烫，猛地颤抖起来。
“大……大师兄，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
“没做梦吧，这样的梦，我做过好多回了啊……”
“大师兄，真的不是梦吧？”
齐天的身躯，连同嘴唇都在激烈的抖动着，他忍不住，抬手给了自己重重地两记耳光。
火辣辣的痛感顿时弥漫开来，但齐天却大笑起来。
这个在无数生灵眼中，高深莫测的剑圣，一瞬间变得涕泪横流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他在虚空之中跪下，拜伏道：“洗剑门齐天，拜见大师兄！”
唯有他自己知道，这一声“大师兄”，拥有多重的分量。
生我者父母，收我者洗剑门，可若没有大师兄，我只不过是红尘一蝼蚁，至今只怕早已化作一抔黄土，又何来的机会，能在几千年后，以手中长剑，纵横九天之上。
也唯有他自己清楚，数千年的殷切盼望，一种成为执念的思念，终于成真，是一种怎样的喜悦。
在他心中，天地固重，也终究重不过这一声“大师兄”！
“起来吧，说说，我不在的这许多年，你们都过得如何？”
一双有力的手，将齐天扶起。
宁修缘拍着齐天的肩膀，目光平静如当年。
“大师兄，我们……都很好……”
“倒是大师兄您，这些年……我们一直都在寻找，却一直寻不到半点痕迹……”
齐天说着，双目殷切地盯着宁修缘， 有些发红，生怕眨眼的功夫，面前的大师兄又会消失一样。
“说起来，也是当年未曾与你们说清楚，当初离开人间，我并未飞升天界，而是离开这方世界，前往一个名为‘大千’的世界，这与我的身世有关……”
宁修缘说着，便将这自己的身世，以及这些年的经历透露一番。
饶是已经成为一代剑圣，心性历经数千年的磨炼，但听闻这些事情后，齐天依旧感到十分震撼。
“想不到，大师兄的身世，竟然如此曲折离奇……”
“不过，大师兄能回来，才是最好不过。”
齐天一脸的欢喜，在宁修缘面前，他全然没有半点往日的强者姿态，仿佛又变成当年，洗剑门那个最弱的小师弟。
而这一番交手之后，宁修缘对于齐天的实力，倒也有了几分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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